六月,是雨的季节


□李露

五月的阳光散去,雨水开始主宰六月的岳州城。

我喜欢雨,喜欢风,喜欢阳光以及之外的多种气象,可在夏季,阳光的日子多了,会让人喘不过气来,我便不太喜欢夏天的太阳了,其实很多人都不喜欢。

六月的雨,时而温柔时而猛烈,如心思难以揣摩的情人。昨日雨菲菲,我愿在雨中踱步,感受清凉与柔美;今早却狂乱,让人迈不开步,即使打着雨伞,伸出脚便湿了身。只得悻悻然安坐家中或是办公室内,望雨兴叹。

桌上几支栀子花,开了好几天了,颜色也从洁白到杏黄,有颓落的迹象,却还散发脉脉的馨香,浓一波淡一波,让空气多了一种说不清的亲近感。电风扇无聊地摇头,将室外的人声隔断,哪怕再大的喧闹,都如风掠过耳旁,不曾留下印记。唯有窗外的雨声,密一阵疏一阵,延绵不绝,像落到心里,让我恍惚间,总要思考些什么。

工作清闲的最大好处不是轻松,是让自己有更多时间修炼与思考。柏拉图说:思考是灵魂的自我谈话。而拉马丁说:人凭借思考而能变成神。雨天的最大好处不是凉爽,是在思考中感悟与提升。我们的身体永远与神无关,但灵魂可以。当我在雨天闭目冥想,天地空灵,素日诸多杂念被清洗、被流逝,只剩下干净的情绪,那时间,即便人到中年,也可以如孩童般单纯。

眼睛最近花得厉害些了。平日不离手的手机,常常搁在一旁,少看一些热点焦点,也少看一些家长里短。这样的日子过了好些天,倒觉得很舒服:因为蓝光的刺激少了,眼睛舒服了很多;有更多时间陪着可爱的猫咪们了,心情舒详了很多;也不用时时盯着看朋友圈的悲欢离合,情绪舒缓了很多。六月的雨,可以让我在没有手机的时间里,对琐碎的生活多一些感受,让平常的日子多一些温润与诗意,时光愈加美好了。

早上去南湖跑步,恰好雨停,大汗淋漓地返回时,路过那个小小荷塘,见粉红的荷花若隐若现,心中一动:又是一季荷花盛开的时节了。因为昨日的雨,荷叶上满是晶莹的水——水珠儿、水片儿,远远望去,如大大小小的水晶落在翠绿的荷叶上,轻风吹过时,微光四处流动。为这妙不可言的美景,我停下脚步,伏在木质栏杆上,将手机伸到我手臂能至的最远处,拍下一支才露尖尖角的小荷。再往前行几步,一朵粉色荷花在层层叠叠、高高低低的荷叶中,清丽地绽放,风姿绰约,却没有一丝媚态。难怪周敦颐独爱莲花,出污泥而不染,乃世间少有的品性呢!花如此,人亦如此。

到家后不久,又下起了雨,是好一场暴雨,天色很暗,人世间,却因雨的洗礼,变得鲜艳、生动起来。